是的,就在她盪鞦韆的時候!
那是一段全省跑透透的日子,為了到全國考核不同執行單位的計畫案,不管是深山海邊或是都市僻壤,為了開拓我對台灣這塊美麗土地的認識,當時只要接到工作往往迫不及待的就往各地前去。與其說是旅行可以沉澱自己,我倒覺得是能夠在那時多數獨自一人的時候,細細的體會心裡頭當下感情的糾結:那份醜陋的掙扎。但終究,我還是做出了選擇,說是掙扎不如說是誠實的面對那份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只是現在回想起來,真要說說為了什麼而選擇,實在也沒有什麼太多理性的考慮空間,能做的就只是順著心中那份感覺進而引領著你到矇矓的未來之域!
我那時不知道,後來那也同樣發生在她的身上。
一日,從南投結束考核工作北上的傍晚,竟出現需要選擇究竟是要與女友見面,或是到那位女孩的家裡附近碰碰運氣的時候。我心理清楚盤算著她正在家準備一門功課的期中考!那個過去兩天工作的過程中,總是惦記著的女孩。不過一個念頭閃過,我好像還不知道她家到底在哪裡,該怎麼去?鈴聲響起,手機顯示著女友的號碼。我淡淡地說還在高速公路上,也含糊地說著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抵達台北,卻也沒說死晚上可不可以和她一起吃飯。出門三天,我知道她還抱著期待和我一起吃個晚飯!我不想讓她失望,只不過這股情緒壓抑不了我想見她的心情。
我那時不知道,人不能有想要照顧一切的想法,尤其是感情。
來到她家附近,撥通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時我的心情也緊張了起來。果然,她在家裡準備功課。提起膽子告訴她我就在附近,嘴裡叨唸著要不要出來聊聊天,話筒的另一頭出現了沉默。沒有應允,只是平靜地問我在哪,同時告知我如何開到她家樓下的seven-eleven。結束通話,先把手機關上,因為短暫時間裡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身在何處:因為,對女友的謊言,總是需要空檔掩飾的。沒有表情的她現身在便利商店門口,在車子還沒靠邊停下的一百公尺前我就看見了。恰好是晚餐時間,我沒有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但我知道當她決定出現的時候,她當下也沒有拒絕我的能力。
我那時不知道,其實她沒吃晚餐也沒跟家裡面人說就跑了出來。
車子開到了河邊堤防,尚未進入晚上約會時車子的高峰期。我們開始聊著這幾天不見時的生活。慢慢地我靠近了她,接近了她身體的溫度與頭髮所發出的淡淡香味;談及明日的考試像哥哥照顧妹妹般地摸著她的頭予以鼓勵。狡滑地是,手也就再沒放下,透過指尖感受著由頭髮帶來的她的平靜。直到她不解地問出「為什麼你覺得你有權力可以摸我的頭髮?」時,手才在倏乎之間抽回。突然,一邊對她侵犯的不安和另一邊對女友背叛的羞恥,同時在胃裡翻動著。忍著吐意,趕緊用笑容把尷尬的氣氛帶過,同時注意到時間的我急忙地送她回家。也應該要離開了!果然,打開電話之後未接來電的訊息一封封傳來。看來,隔著一條橋的女友,已經快要發瘋了。拿起電話往回撥,焦急的聲音反應女友的心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著,剛剛在途中休息站休息了一下且已經快要到台北。只是,今天晚上感覺很疲累是不是能夠直接回家就好。回程裡,愧疚的心情讓我不敢直視女友的眼睛。相較僅僅只是三十分鐘之前的歡愉,此時,沉默的空氣竟彌漫在那同一個空間裡。
我那時不知道,那股趨力究竟是愛她什麼或不愛女友什麼?
我們的關係,就是從這樣子的謊言中開始的。即便或許她並不知情,但我這份不純粹的愛情卻時時反映在相處之中。當時,我所持逃避的說法是,哪些感情不是在這種模糊之間開始的。但我後來知道,那一種基於彼此間錯誤的期待,是不能夠和我當時對於感情的怯懦拿來一概而論的。只是,在此時的深夜裡回想,我確實並沒有任何想要同時交往兩位女孩的丁點意圖。理由很簡單,因為那樣會讓我徹底看輕自己。只是那份缺乏面對自我的勇氣,或者說是根本搞不清楚愛與不愛之間的猶疑,必然在日後讓我不斷地付出代價。即便在一個過去時常告別的公車站牌前,聽著女友對我說著「她以為這一生就要嫁給我了!」的時候,我抬起頭來好讓眼淚不會溢出,接著給她一個擁抱之後---轉身離去。在此巨大的不足僅僅在於,我沒能、沒種、沒膽的告訴她,我很清楚的感受到與女友之外的另一人相處時的舒適。只是至今我仍無法理出,究竟那份不敢傷害女友的心情,是否是出於人性裡多餘的恐懼;還是那犬儒的善意。
我那時不知道,她擁有比我更剛烈的性格。
感情或許會在錯誤的期待中開始,但並不代表從此愛情不再美麗,即便在關係之中逐漸摸清彼此後漸漸除魅。但在此之後,我相信有人可以進一步地尋找彼此相愛的意義;也有人從此就對這份感情失去興趣而急忙追求下一個停留在魅影裡的愛情;但多數的,我猜想是基於一種莫名抑或是無名的原因將對方視為避風港停泊在彼此身旁!只是對於當時二十來歲的我而言,前述我所想像的三種情形都和我有相當遙遠的距離。因為我現在清楚的知道:當時的我似乎從未真正的愛過。會有如此把握,很荒謬的竟是那份感情的之前與之後,從我身旁女孩對我的愛意中逐漸拚湊起來的。那麼當然,現在我也很確定我曾經愛上過她。
我那時不知道,我是何時愛上她的。
在一次我的生日,我們一起為身心障礙的孩子們服務。我發現在沉默外表之下的她,體內流著無比耐心與愛心的暖烘烘血液。當時碰巧有個拜訪南部基金會的機會,我邀請她與我同行。或許對她而言,只是單純地想要在我長時間開車的時候有個人陪。不過我想正好也讓她有個出去呼吸那種,就像是小時候在農村裡時的單純空氣。雖然這只是一趟以我工作為主的旅程,不過運氣很好,當天的天氣好極了!我們按著行程來到一個苗栗的小村莊,一個地方社區組織在這邊帶著農民推動著鴨耕米的有機耕種方式。沒有足夠空間展示工作成果的他們,選擇在附近一個小學禮堂辦理簡報的工作。我則忙著與單位人員溝通佈置場地,直到工作結束後準備離開。我四處張望她的身影,直到有個正在搖晃的鞦遷吸引我的注意。週末假日,沒有小朋友在學校裡活動。定神一看,顯然超過那個適用年齡的她坐在那高高盪起的鞦韆。在對面教室三樓外遙遙的望著她,我想像著她坐在上面的視野:藍天與黃泥重複交錯的出現。那一副看來悠然自得的骷髏專注灑脫地投入在天與地之間的擺盪;而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容與隨著那幅度緩緩提起含著樸素靈魂的眼神,道盡了對那時空之中當下的滿足。
是的,我想就在她盪鞦韆的時候!
但我的鞦遷沒有消失,它佇留著!
那就站上去盪阿 很好玩耶!
回覆刪除但在成龍國小玩的時候
回覆刪除被小朋友笑....